【赌场/黑道AU】云家荷官下桌不陪客（7）
-人物死亡预警，慎入。
-本章主小凡高/亦鹤，几句话云次方/棋昱/哲凡，解锁深呼晰
王晰从没想到过高杨会背叛，甚至他也没有资本背叛，他的小羔羊那么聪明，不会做这种傻事。但他现在才知道，原来他看起来那么温吞清冷的弟弟，爱上一个人的时候，也能亦如飞蛾亦如烈火般，奋不顾身地想要燃尽一切。
“这把枪，还是当初我挑给你的。”
高杨就在王晰的书房等他，除去那把直指他的手枪和肩上那个未包扎的血洞，他气定神闲的仿佛昨日。
“晰哥，您瞒了我什么吗？”
甫一开口，王晰就听出高杨的声音在抖，他怕是伤心极了，如此尽力伪装，仍旧掩饰不住。
“您明明说过，只是以名单为饵，以双云为靶，把余笛诱来吃下Y市的势力而已。”他眼里漫起恨意，“为什么？”
“计划赶不上变化啊，小羊，你不该怪我，怪就怪他们，没有按我的计划行事。”
王晰摇摇头，丝毫不顾及高杨随时可以开枪，而是踏着那满地的碎玻璃茬，一步步向他走过去。玻璃在皮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，听得人心里发毛。
“你没把计划泄露给双云，我很高兴，但你现在却背叛了我。”王晰的目光落在了高杨手中的名单之上，“为什么呢？是那个傻小子死了吗？”
枪响了，子弹破空沿王晰脸侧而过，直直打在墙上。王晰没有躲，唇角勾出意料之中的弧度。
“看来我说中了。”
高杨握着枪的手开始颤抖，他痛恨自己无法真正对王晰开枪，在扣动板机前，将枪口偏了几分。王晰正是吃准了他这一点，才有恃无恐。
“你还年轻，以后会有新的恋人，但你只有我一个哥哥，你舍得？”
高杨梗着脖子，枪柄的棱角深深嵌入手指，盈满他眼眶的泪终究还是淌了下来，在尖尖的下巴摇摇欲坠半晌，落地碎裂成一片深色。
“我只要他。”
王晰发出一声嗤笑，摇摇头，“年轻人总是这么盲目，难道爱不是最没用的东西吗？”
“所以你就舍弃了对你来说最没用的爱，比如，周深。”
最后两个字高杨淬了毒，咬紧牙关盛在舌尖上，看到隐隐的怒意攀上王晰的脸颊，他心里汹涌而出残忍的快意。他们太了解彼此了，所以都知道往哪里捅最痛。
“哦，不对，被舍弃的明明是晰哥你才对。”高杨向前迈了一步，握着枪的手出乎意料的平稳下来，“他放弃了你们的爱情，挣脱你可怕的占有欲，丢下你一个人，逃去你触不可及的维亚纳就此失踪，不是吗？”
高杨在离王晰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，“到最后，再没有人爱你，你就活该一个人坐在王位上，至孤至寡。”
“高杨，你是不是疯了？”王晰面容平静地开口，但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冷意，让高杨一瞬间回忆起无数鲜血淋漓的场面，叫他几乎要战栗起来。
没来得及再开口，楼道里传来纷杂的脚步声，两个戴着鸭舌帽、看不清面容的年轻人被押进书房，被迫跪在地上。
“你的帮手？”王晰没有回头，但是他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，被背叛了又怎样，至少赢的人是他。
“你不想看看他们是谁吗？”高杨却在看清那两人后放松下来，甚至把枪口调转向下，示意自己不会在背后偷袭。
王晰回过头，两个年轻人的帽子被摘掉，露出一模一样的仇恨看向他，而他不认识他们。王晰疑惑地打量了半晌，忽然从他们的双眼捕捉到了一抹熟悉。
“他们是...”
高杨施施然开口，“上代红棍的孩子，实力本是不差的。”
王晰嗤笑一声，不再看他们，“四年了，我竟然没看出你早就背叛了我。我自认过去，没对不起你过。”
“晰哥，我只是你放在身边，用来证明还有人陪你爱你的摆设。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，我也是要自保的。”
今天的高杨一步步精准地踏在王晰的暗伤之上，还要用鞋尖重重碾压过去。
“你说的对。”怒极反笑的人轻声言道，“你真的很聪明，小羊，所以我额外给你一次机会。如果你现在认个错，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，往后你想要的，我也能...”
“不必了。”高杨抬高下巴，轻巧截断了王晰的话，“我想要的，已经没有了。”
王晰的耐性终是被磨完了，“那个黄子弘凡真就那么好，人都没了，还值得你这么跟我翻脸？”
“我就只有过这么一个爱我的人，您说，他值不值得？”
高杨重新将枪口对准了王晰，他的手不再抖了，“晰哥，对从没背叛过的两代红棍您尚且陷害如此，真正背叛过的我，就不奢求您的原谅了。”
下一秒，高杨的手腕被一颗子弹贯穿，紧接着是肩膀、手臂、腰腹、大腿，那两个在上代红棍过世后被高杨秘密藏起的孩子，拼命挣扎着想去救他，也被喂了两颗子弹，瘫软在地上再无声息。
高杨此时已经被逼退到窗边，平时最爱穿一身白的孩子，血色的花朵在他的身上盛放，艳极美极，将他平日温良恭顺的模样彻底颠覆，勾魂夺魄般震得人不敢再动。
只有王晰知道，这样用命开出来的花，花期实在太短。
方书剑和张超跟着高杨指给他的人顺利出了大楼，虽然没能拿到名单，但是此刻已是不得不撤离的事态。
他们在隐蔽处等待的时间不长，楼外的人忽然都撤回楼内，料想应当是高杨安排的两个替身起了作用。不敢多做停留，两个人赶忙向定好的汇合地点进发。
就在他们即将到达下一个隐蔽点时，方书剑忽然感应到什么一般，回过头。
然后他看到一个被血色染红的人，从高楼上凌空跃下。风拼命的将他的衣袍高高扬起，但他却义无反顾的冲向大地。
那是高杨。
方书剑想要反身冲回去，张超死死抱住他，将他硬生生拖入阴影里。
高杨跳下去的时候，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黄子弘凡了。
阿黄，你是来接我的吗？
有什么能更快的把名单送下去？还有什么能更快的见到他的阿黄呢？答案在高杨这里，不言而喻。
他跳下去的时候，甚至习惯性绽放出了浅浅的笑容，走马灯在他的眼前倏然间展开，将他的人生分为了遇见黄子弘凡之前和之后。
之前的故事被一笔带过，那是灰暗的、单调的，之后的故事却是五彩斑斓的喧嚣。那个来自红尘的孩子带着糖、彩虹和爱，硬生生闯入他的世界，告诉他生命中盎然的生机，一点点将他内心的坚冰融化。
他曾经恶劣的猜测过，要多久他才会厌弃自己慢吞吞漠然的性格，但是他猜错了。
一年，两年，五年，六年，那个人一直都在。
那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太阳，如果人没有太阳，还能活下去吗？
不能。
黄子弘凡是溜出来的，拄着简易拐杖，还是放心不下高杨。但是他没想到的是，最后他见到的却是高杨躺在血泊里。
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？汩汩的不断向外流淌，像是诡异的图腾，顺着高温下龟裂的泊油路蜿蜒出奇诡的形状。而躺在正中央的那个人，眼睛空茫的大睁着，再没有生命的光华闪烁，只有嘴角依旧牵着一丝熟悉的笑意。
黄子弘凡冲过去的第一刻就被阿云嘎发现了，但他没有阻拦，而是立刻叫同来的龚子棋一起架起机枪，一个烟雾弹丢过去，对准大楼出口开始扫射掩护。
黄子弘凡就在这样的枪林弹雨中生生挪到高杨身边，然后颓然跪了下去。
王晰的公司大楼太高了，高杨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，他的手中仍旧攥着那份名单，来达成他最后的承诺。
一滴泪溅在了高杨脸上，黄子弘凡慌忙拿手去擦，却把血弄到了他脸上，越蹭越脏。他不甘心，还是想把高杨的脸擦干净，但是眼泪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，模糊了他的视线，叫他看不清高杨的脸和心。
黄子弘凡不是没有患得患失过，高杨笑起来温温柔柔却又轻轻浅浅，你把稀世珍宝捧给他，都换不回他深达眼底的一抹笑意。或许高杨对他已经足够不同了，他愿意花时间陪他，听他絮絮叨叨，把他送的小玩意无论贵贱都妥帖收好，在床上偶尔也会有难以自禁的情动。
可他还是想要更多，他想要看看高杨的心，有没有盛满和他同样多的爱意。
现在他看到了，他终于明白，如果他的爱是朝日，那高杨的爱便是圆月，月亮的光辉超不过太阳，但他真的早已竭尽全力。
但现在，太晚了。
去而复返的张超想拖走黄子弘凡，他挣扎着不肯离开，被张超用手刀砍晕过去。方书剑颤抖着从高杨手中抽走了那份染血的名单，犹豫再三，轻轻阖上了他的双眸，对他说了一声，“对不起。”
对不起，没有告诉你黄子还活着。
对不起，我们曾想要利用你。
对不起，谢谢你。
王晰的人没有追上来，黄子弘凡不安稳的躺在车后排，整车的人都十分消沉，阿云嘎沉默的带着大家进城，换车，回到安全屋。
名单交到了高天鹤手上，他看了许久，却迟迟不肯开口。中途黄子醒过一次，闹了一阵，被廖佳琳打了一针镇静剂，才又消停下来。
“是假的吗？”阿云嘎轻声问。
高天鹤手上蹭上了血屑，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，但是他仍然不肯放下名单，还在一遍一遍查验。
李向哲被贾凡扶过来，颦眉看着高天鹤半晌给不出结果有些心急，伸手想抢，被蔡程昱拦下了。
“是假名单。”高天鹤最终还是叹了口气，心里难受到极点，这是拿黄子心尖上人的命换来的，却白费了。
小一辈的其实因着黄子，和高杨都或多或少还算有些交情，本来知道高杨没了就已经很是难受，现在再知道这个消息，不啻于是一个巨大的打击。
方书剑撑不住，眼眶又红了起来，被张超抱在怀里，只听得到他低低的呜咽声。
贾凡也很是自责，不该顺着他们的计划哄骗高杨，被李向哲拉去好生安慰。
只有龚子棋在此刻还算是冷静，一手悄悄牵着正难过的蔡程昱，另一边还能腾出精神问阿云嘎下一步计划。
“事到如今，只能搏一搏了。”阿云嘎和高杨通过电话，所以他比其他人更知道一些名单的信息，他想赌一把，王晰手里的，从始至终就是假名单。
高天鹤再见到简弘亦的时候心里突了一下，这个人还怎么敢戴着自己送他的项链，用这般状若深情的眼神看着他？他想要冷笑，却又连半分感情都不想施舍给他。
他是跟着阿云嘎来见余笛的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，居然派简弘亦在门口迎接他们。阿云嘎几乎要把他瞪出个血窟窿，高天鹤则一脸漠然，看都不肯多看他一眼。龚子棋作为这次的牵线人也颇为尴尬，只能硬着头皮率先进门。
余笛似乎很高兴他们会来，阿云嘎刚想要提名单的事就被他摆手打断。
“我知道你们是来和我合作的，为了表达诚意，我就实在告诉你们，名单是假的，一直都是。”
阿云嘎皱紧眉，十分不解，“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联手？”
余笛瞥了眼简弘亦，他顺势接过话头，“我处理洪之光的时候故意偷换名单，让王晰的人截胡。他或许也知道名单是假的，但他不知道是谁调换的，就赌上一把来威胁我们，入了我们的局。”
高天鹤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酒杯，他立刻起来欠身致歉，此刻他真的听不得简弘亦说做局的事，听一句伤一分。
“你去处理下吧。”阿云嘎柔声安慰，旁边上来人引导高天鹤去盥洗室。
简弘亦朝那个方向动了一下，但又马上收回，状若无事的继续他的阐述。
“本身我们就想进入M市，王晰的橄榄枝无疑是最好的选择，Y市的几个点不过是假意放进他手里，等咱们联手把王晰拉下来，自然还能回到我们手里。”
“咱们？”阿云嘎记起大龙教他汉语时，特意强调过，我们是指他和大龙，排除崽子们。咱们是指所有人，包括崽子们。想起郑云龙让阿云嘎心里紧了一下，克制不住的去想他有没有趁他不在偷偷醒来，就像平时那样装睡逗他。
“对，我一直很想将你们争取过来，只是明面上不好叫王晰看出来，他估计也是防着我们接触，所以才强行要求咱们一起见面。”余笛仍旧是笑眯眯的温和模样，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，“先除掉郑云龙是王晰的要求，我也只能让弘亦在开枪的时候偏上几分，能不能活下来，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阿云嘎木着脸，他很想现在就掀翻桌子，抽出枪把余笛和简弘亦都干掉，但理智不允许他这样做。大龙活下来了，这个情，他不想领，也得领。
“你有什么条件？”阿云嘎抽出后腰的枪放在桌上，以示诚意。
“把子棋，还给我吧。”余笛的声音仿佛叹息，连看向龚子棋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柔软和无奈，“既然我们联手了，你家的小朋友，自然是安全的。”
龚子棋心念急转想要上前一步，却被刚刚回来的高天鹤拦下。
“余笛...老师，道上都尊称您一声老师，我也就先这么冒昧用一下了。目前我们筹码不多，伤员却很多，还请您允许龚子棋跟在我们身边，也算是个保障。”
“不用。”余笛笑起来，“你们直接都过到我这边来，我的人自然会保护你们。”他转过头，“是不是啊，弘亦？”
简弘亦还在看高天鹤，迟了一瞬才低下头，“是，老师。”
高天鹤差点冲动下脱口而出说不用，但时局让他不得不谨慎，也只能作罢，全看阿云嘎怎么决定。
“请容许我们回去考虑一下。”阿云嘎沉吟片刻，没有答应，也没有拒绝。
“当然。”余笛抬起一只手，“弘亦，送他们一下。”
“不用。”阿云嘎笑了，“他来送，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冲动下做出什么。”
余笛看起来颇为体谅地点点头，默许了他们一行人自行离去。
简弘亦看着高天鹤要走，想追又不敢追，不由有些心浮气躁起来。“老师，真就让他们走吗？”
“弘亦啊，不要急，该是你的，自然是你的。你就安心等你的小鸟儿，飞进你的金丝笼吧。”
出了余笛那儿，龚子棋才终于快走几步拦住阿云嘎。“为什么不让我回去？只要能保蔡蔡安全，我无所谓。”
“我也无所谓。”阿云嘎冷笑，“有所谓的是蔡蔡，你以为我在乎失去你吗？我是怕他难过。”
龚子棋怔楞住，心里不知怎么居然有丝甜，也不再坚持，让开了前路。
“其实也没关系，双云馆的价值他清楚，总不能真因为一个你，生生僵在这里。”高天鹤突然没话找话的和龚子棋分析起局势来，还突破往日的安全距离，揪住了龚子棋胳膊上的衣料，带着他往前疾走。
龚子棋侧头瞥到身后大门站着的人，心下了然。
简弘亦看到高天鹤拉着龚子棋，几乎要压不住心底的戾气。
鹤儿，你不可能一直逃开我的。
三人回到安全屋的时候，来开门的张超表情十分怪异，先给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才把他们让进来。
客厅里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和平，一个大胡子的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下方，手里攥着个礼帽闭目养神。对面以李向哲为首，对那个人似乎颇为忌惮。
最后是龚子棋打破了沉默。
“大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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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在第一章发出的时候，就已经存稿到第七章了，当初也是在一章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人物的死亡。写到这里的时候，一边写一边哭，手悬在键盘上打不下去，无数次想要给他换个结局却找不到任何办法说服自己。
曾经我只是想写一篇他们效忠于自己势力的黑道AU，却不自觉开始想要探讨他们的感情，背叛和效忠，信任与欺骗，小凡高恰巧被我安上了这个命题，于是得到了这样一个结局。
对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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